雨还在下,像是在说话,它敲我的窗,叮叮当当,恋爱的季节,勉强不如放下。
雨还在下,你听的见吗,是我的思念,滴滴答答,滴入你的心,就会想起我。
钢琴的声音没有一点点折损的音色,就像初生的晨曦温柔的像是康定河上的涟漪。
康定桥上今日行人渐渐稀少了,来来往往的车流变成了山涧的小溪水,随着下雨的钢琴,敲打回荡着歌声的街道上每一扇窗。
胆小的风声小小的说话,趁着还少有行人的桥,再和康定河缠绵一秒。
思念一个人的滋味可能就像康定河的水,跟随虚无飘渺的背影,一点点滑落成热泪。
康定河的水就像热泪一样,透着冰凉的滚烫。
所以秋风过后,岸边的每一颗有良知的老树与小树懂得不再试图安慰每一位流着热泪的人,那时漫天的枯叶与灰,漫天残酷的美。
“我只能独自面对。”
老人将手中那一点点的烟卷彻底碾成枯白色的灰,他坐在康定河岸上,他憔悴的眼角藏在河中芦苇所注视的方向。
明天,买上一束鸢尾花去悼念一下吧。
女孩将勺子轻轻放在碗里,残留的些许紫菜味道还是挥之不去。
一直停留在一旁的家政机器人并没有多么拟人化,它那双算不上手的机械爪算是稳稳的将碗放到洗碗池里。
很可惜,它并不会洗碗,因为它根本没有与之相配套的程序和能够不捏碎或不压碎人造瓷碗这种很娇气的餐具。
它的型号很老了,它已经服役了近一百年年了。
在这个科技日新月异的时代,信息化的不停更新甚至是机器人型号的更新换代基本上每十年就会有一次。
它已落后了当今最先进,最全面的机器人足足十代。
“阿黄,其实像瓷碗这种餐具只要我自己收拾就好了,你只要负责打扫打扫屋子里的卫生什么的就好了。”女孩稍稍的皱了一下眉头。她有些不满于刚才有些清脆的碰撞声。
“我记着自己已经跟你说过了很多次。”
名为阿黄的机器人很拟人化的“愣了”一下,骨骼链接之间扭动所产生的吱呀声在此刻显得有些刺耳。
“呀.....”声音虽然有些小,但是尖锐,女孩很敏锐的就听到了。
她略有一些小小的惊讶,尤其在她注视阿黄肩部关节的时候尤为明显。
“我是不是又忘了给你上润滑油了.....”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小小的抱歉。
阿黄老老实实的一点都没有动弹,它乖巧的站在那里,任由只到了它肩部的女孩往它肩关节唯一一处裸露在空气中的缺口里费力的瞅去。
可惜,如果不算女孩那几根桀骜不驯的挺立黑发的话,她可能会更矮一点,嗯,总之没到阿黄的肩膀。
女孩瞅了半天,还有不能完全看清楚阿黄它肩部的缺口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线路。
“阿黄,你底下一点腰。”女孩拍拍阿黄的机械爪,轻声说道。
阿黄还是听话的好孩子,在一阵细微的沙沙声之后,它缓缓的半蹲下来。
可惜它这一蹲,膝部关节愣是突然迸出了几下火花。
.......,火花崩开的那个时候,女孩算是看了一个清清楚楚。
“唉....看来又得带你去做一次全方位检查了,阿黄。”女孩的声音有一点的无奈,不过她还是微笑着说道。
阿黄不懂什么是无奈,不过它明白女孩嘴角上翘时代表着什么。
她正处在一种叫做开心或者快乐的感情里。
阿黄的机械眼稍稍的伸缩了一下,然后它满满的举起了自己右臂链接着的机械爪,然后轻轻的从女孩头顶上按了一下。
也许它只想轻轻的抚摸一下女孩的头顶,起码它从它那可怜的数据库里,找到了关于这种动作的数据代码。
抚摸一名女性人类(幼年期)的头顶,会使被抚摸的女性人类感受到温馨与安心的感觉。
温馨.....是什么呢?安心又是什么呢?
阿黄的机械眼又伸缩了一下,它不是那种有着电子屏幕的先进家政机器人,它没有表情,只有露出两个小小红点的机械眼。
此时它的数据库里突然少了好多的代码,只剩下一条。
它现在有一些困惑。
女孩觉得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被一个老机器人摸头了,还是那种带着安慰的味道。
这个....她现在的眼神和阿黄的机械眼没什么去别,唯一的去别就是那些细小的无法见到的杂乱数据代码。
“那个.....阿黄,你先去门口等着我啊....我去换一件衣服.....”
“我带你出去做一次全方位检查啊.....”
女孩还是那么微笑着,对阿黄说道,然后她不再费力的想将她的目光爬到阿黄的肩膀然后帮它注入润滑油。
她转过身,垂到肩膀的黑发跟随着转身那时的呼吸好像飘起来,再轻轻的依偎在她瘦小的肩膀上。
她安静的一小步一小步的走回卧室,阿黄注视着她,直到她进屋之后,没有关上门。然后阿黄迈着它那双还是不是迸出火星的钢铁骨骼,踏着咚咚的,有节奏朝着不远处的深色小门移动去了。
女孩的卧室里有一个带着一面镜子的衣柜。
她并不美丽,有的时候连清秀的还只能算是勉强。
不过她长得很温柔,她的双眼,还有普通的双唇,呼吸之间组成了她温柔的相貌。
此时她将身上的睡衣脱下,然后板板整整的叠好,摆到一边。
她是一个很工整,很整洁的人,每一件衣服都或叠的整齐或熨的没有一点点皱纹的躲在衣橱里。
她从衣橱里随手拿出一件白色的衬衫,还有一条刚到膝部的蓝色金丝边裙子。
女孩穿上白色的衬衫还有蓝色的裙子,然后轻轻的关上衣橱的门,将睡衣摆在几乎是叠成了正方形的被子一旁。
女孩没有一张像样的电磁折叠床,她只是有着一张老式的板床。
板床将原本就不大的小房间挤压的显得更加狭小,就连从窗台到门之间的过到也紧紧够女孩瘦小的身材通过,而阿黄根本都进不来。
阿黄从来都不会等不及,它只会直愣愣的站在门口,等待着女孩走到它身边然后跟它说:我们出门去吧。
然后女孩推开了门,先一步的将她脚上穿着的小皮鞋迈了出去。
阿黄跟着她,穿过了那扇小小的门,还有小小的门框。
晨曦的一点点微光终于看到了阿黄有些掉色而反光的头顶,女孩突然觉得阿黄像一个掉光了头发的老人一样,而自己就像是牵着年迈的老人出去溜达的乖巧孙女。
这就点尴尬,她居然像是一个老机器人的孝顺孙女。
高高的楼房很高,它直接就刺穿了无辜的云端。
此时的空气格外的提神,除了擦身而过的枯黄树叶,还有的就是那个固执在阿黄头顶却绝对不愿意离开的小小麻雀。
阿黄不知道,它依然看着前面。
前面有一条悠长的路,路的两旁没有几个人,却有着喷着橙红色喷漆的环卫机器人在平静的工作。
这些机器人舍弃的曾经那两条像人类那般的腿,而换上了最新的悬浮技术。
它们都是最新款的环卫机器人,是京星行政分部今年刚刚配备的环卫机器人用于代替频出事故的上一代环卫机器人。
阿黄从一个环卫机器人身旁经过,它的机械眼分配了一点视野给正在一旁工作的环卫机器人。
“怎么?要不要我也给你换一个悬浮移动装置来换掉你这双老腿啊?”
女孩瞟了一眼身旁寂静无声移动的机器人,然后有些开玩笑般的对着阿黄说道。
阿黄的机械眼先是小小的伸缩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
“唉,不喜欢哎?”
“很厉害的哦,你看它们走路一点声音都没有,还不会像你这样的乱蹦火花.....”
阿黄还是摇了摇头,只不过它这次摇头的幅度感觉更大了。
“唉...好吧。”
“你知道么,阿黄,这个季度为了给你大修的钱都足够我天天吃大肉顿顿不重样的活一个月了唉,你看我现在只能就着紫菜汤吃馒头沾老干娘辣椒酱.....”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偷偷的打量阿黄那双小小的电子眼。
阿黄可怜的仅有的那一点拟人化的感情就只能靠它那双小小的电子眼来表达了。
电子眼伸缩了半天,阿黄好像看不到路了一样,走到跌跌撞撞的,平整的路面它差点摔倒了两次。
直到最后,它才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不过它不是很确定,女孩到底有没有看到它的小小有脆弱的动作。
再它差点摔倒了第二次的时候,在它刚刚点头不过一秒钟之后,女孩的声音明显变的有些轻快,她又有了那种嘴角上翘的表情。
“好啦,阿黄你不要想了,给你换一个悬浮移动装置都足够吃掉的一个季度的预算了....远比给你大修的钱贵多了,我可不想有一个月连紫菜汤和老干娘辣椒酱都吃不上....只能光啃馒头。”
“哎呀,阿黄我是在逗你玩的啦......也是哦我跟一个机器人开什么玩笑.....总之阿黄你不要再想了,把计算量和CPU留在走路上吧!我都怕你摔一下再摔散架了!”
女孩的声音轻快有活泼,好像一直跟随着她的身后看似飞翔的枯枝落叶,除了阿黄头上那个小小的麻雀只是自顾自的窝在阿黄的头顶,每一片悬挂在天空上的枯叶都随着声音里的风开始跳动了。
没有天上的白云那般温柔。
白云倒映在康定河上,女孩的小皮靴踏在康定桥上,除了踢踏踢踏的声音还有缓缓扩散的康定河上的涟漪。
涟漪亲吻着岸边,然后折射前往下一处新鲜而天真的河岸青石,完全一副风流浪子的模样。
“呼.......累死了累死了,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女孩看见岸边的椅子就走不动了路,她靠在有一些冰凉椅背上,像极了劳累一天之后握紧沙发里不愿意呼吸的上班族。
“等等一定要做公交车回来.....一定要做公交车回来,不就是区区二十FY吗(Federal fiat money,联邦法定货币)我又不是掏不起....我又不是掏不起....不就是多啃几天的馒头吗.....我再也不要走路了....”
幽怨的声音小小的,声线温柔的好像康定河上的风流涟漪。
阿黄静悄悄的站在女孩的身边,像极了站在康定河岸上青石后的那个刷着木色油漆的椅子。
刷着木色油漆的椅子永远不会悄悄的在青石的耳畔说说任何温柔的话。
“好了!休息好了!”不过几分钟的时间,一脸要死样的女孩突然活蹦乱跳的起来了。
“还有不远的路了,咱们抓紧走两步吧阿黄!”
康定河的北岸只有一块宽大的草坪与小小的一点矮树林,南岸却是好多好多棵粗壮高大的老树和深幽的老树林。
老树林从康定桥的两边诞生,它们沿着康定桥下南端的路成长着。
枯叶很厚,皮靴下没有一点泥土的感觉。
喳的一下,阿黄头顶一直闭目养神的小小麻雀突然展翅起飞,好像一只小小的雏鹰面对蓝天的气势,当然,雏鹰不会叫,麻雀的那一声喳瞬间出镜了不少。
“阿黄你什么时候头顶上有了一只麻雀?”
女孩目送着小麻雀往老树的更高处飞去。
阿黄也不知道,所以它慢慢的举起机械爪碰了碰自己那个钢铁的脑壳。
“不会是因为你头顶的某处电路又漏出来了吧....麻雀它自己觉得暖和你趴到你头顶了.....”
“唉,又多了一项修电路的钱.....”女孩的呼吸之间有了一点点的停顿,她现在连叹气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个季度又超标了,又得去银行取钱去了.....
存钱好难啊啊啊啊啊啊!
女孩心里无声的呐喊。
“小婉?你怎么了?”
一位披着大衣的老爷子叼着一个烟斗,正将一根已经烧的发黑的电线拉出小屋的屋门。
那是一间小小的屋子,每一寸的原色和残留的染色油漆无时无刻不点明了这间屋子所经历的风风雨雨。
“啊,吉姆大爷,我....我没啥事啊。”
女孩尽力将自己的表情调到最佳,然后她哭笑不得的和叫做吉姆的老人说话。
“哈....孩子你先看看自己的表情到底囧到什么程度再来和你大爷我说好吧?”
吉姆大爷调侃的话弄得女孩有些很尴尬,她干笑了两声。
“那个,吉姆大爷,我来是想让您修一修阿黄....我觉得阿黄又出问题了,它这几天关节不协调,而且处理器主板估计出了问题,今天连在平地上走路都差点摔跤。”
“是吗....这么严重啊?平地摔跤不应该是像你这样的女孩才有的绝技吗?”
“什么叫像我这样啊?大爷你要不要这么坏啊?多大岁数还萝莉控!”
“哈?我有说你是萝莉吗?”
“总之大爷你修不修吧......”女孩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和一个老不正经再谈下去的耐心了。
“嗯?怎么?我不修你还要找别人去修?”
“没没没....大爷你错怪我了,请您老修好小女子的机器人吧...小女子必将一瓶上好的白酒奉上.....”
“要金五福的,不要六粮液的。”
“你咋不要茅盾台呢.....”
“茅盾台也行,我不在乎。”
“不是不是,金五福挺好的...挺好的......比什么茅盾台六粮液强多了.....名字也吉利.....”
“两瓶。”
“咳咳咳咳......”
女孩觉得自己这个月也就只能有馒头能啃了。
“成....成交.....”
心碎前一秒,还只是一瓶相拥的寂寞。
用嘴欠还我辛酸FY......
“嘿嘿嘿....我就知道小婉你肯定心疼,毕竟你家的阿黄也就只有我能修了....我说为啥每次给你家阿黄检查的时候我总觉得它的眼神就好像是要被分尸?”
“眼神?吉姆大爷,机器人怎么还有眼神啊?你这可真....”
我不说我不说,我什么也没说。女孩还是在最后一秒捂住了自己的嘴。
“呦吼....小婉你还哟有想法啊?”
“没有没有....”
吉姆大爷笑着看了一眼一脸紧张的女孩,他笑的好像班级里最喜欢恶作剧的坏孩子。
可是不到一会儿,吉姆大爷转过身,继续埋头只保留了头部处理器还在运作的阿黄身上。
“我说小婉,你确定不换一个机器人?”
“我不是说什么.....阿黄实在是太老了....你知道我都快二百岁了....万一哪天....”
“我不会换的,吉姆大爷。毕竟是我母亲留下了的的机器人。”
“......”
吉姆大爷闻声,好像连呼吸都凝固而变的沉重了。
“是啊....温将军仅存的遗物了.....”
他的声音好像穿过老树的风沙,味道割喉,又感受到了浑厚的悲凉。
“温将军都走了.....弟兄们个个都走的差不多了.....就剩下我这个老不死的....”
“不是还有赵爷爷吗...吉姆大爷你没必要这么.....”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万一哪天我没了,小赵他.....”
这个话女孩接不下去了。
气氛突然变的有了一丝丝尴尬,空气凝固的好像是轻声的叹息后酝酿泪水的沉默。
还有泛红的老眼眶。
幸好突如其来的一丝震动打破了女孩周身的凝固。
“喂?我是温小婉。”
女孩右手捂在耳旁,手心处植入的纳米手机沙沙作响。
“你们怎么办事的?这都能弄砸?”
女孩的语气与刚才那种温柔可爱的感觉没有了一丝交集,压迫至极的声音与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恐吓感像是凭空诞生一般。
“你们.....算了快点来接我,我在康定桥南第五区一百三十三号,十分钟之内赶快给我过来!”
右手缓缓放下,女孩她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那个,吉姆大叔,我有点事先出去了,那个,阿黄就先放到你这里吧,等我办完事就来取。”
女孩一改之前压迫,温柔可爱的声音重回每一寸声音的曲折波动。
“那个,这个月的钱我已经打到你的银行卡号里了,还有这次阿黄的修理费.....”
“那个.....雷爷爷原本的的钱我也打到你的卡里了.....”
“.....孩子,拿回去。”吉姆大爷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了.....大爷.....雷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正在外面出差....没能满足他最后一次见到我母亲的心愿....我答应过他的,穿上我母亲的军装站在他面前给他敬一个礼。”
“我食言了....”
吉姆大爷一句话没说,他就一直看着女孩。
“......”
“孩子,你仁至义尽了。”
“拿回去吧,你不欠我们什么。倒是我们欠你欠的太多了。”
“吉姆爷爷.....你们又欠我什么呢....是我答应母亲要一直照顾你们的....是我照顾不周....”
“你们都是个顶个的汉子,军人,我要只是个普通人的话我还可能又资格在你们面前给你们敬一个军礼....”
“你现在也够格,孩子。你一直都够格。”
吉姆大爷说完,后脚跟猛的合拢。
“报告长官!狂鲨舰队飞鱼号第三火控员 吉姆.吉恩中尉前来报道!”
吉姆大爷铿锵有力的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然后他右手如雷霆般举起,无比标准的朝着女孩敬了一个军礼。
他的手早如老树的树根一般褶皱,此刻他那老态的手指却显得如钢铁一般坚硬。
女孩的右手稍稍颤抖了一下,随后,她也朝着老人无比尊敬的还礼。
“中尉,你好。”女孩轻声说道。
“上校,你好。”老人铿锵有力的吼到。
随后风都停了。
老人缓慢的放下了敬礼的右手。
“你真的和你母亲一模一样的。”
老人沙哑着喉咙说道。
他的声音穿梭在静止的风声之间。
好像从遥远的天边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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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就没人看呢......留个言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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